放翁

素秋欲尽风雨恶,千林如扫俱摇落。 年运而往秋复冬,念念元知已非昨。 痴人顾欲吝此生,放翁悯汝笑绝缨。 发毛爪齿俱外物,天地大化终无情。 我贫无以遗儿子,惟有一言持付尔。 仕宦要能当百挫,为农饥死无游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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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翁睡多少行立,人扶往赴邻里集。 痛饮山花插鬓红,醉归棘露沾衣湿。 纱巾一幅何翩翩,庭中弄影不肯眠。 莫欺此老今衰甚,曾见高皇狩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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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闻少陵翁,皓首惜堕齿。 退之更可怜,至谓豁可耻。 放翁独不然,顽顿世无比。 齿摇忽脱去,取视乃大喜。 譬如大木拔,岂有再安理。 咀嚼浩无妨,更觉彘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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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旬大雨无昼夜,积潦深虞败吾稼。 岂惟一饱堕渺茫,直恐下湿侵腰胯。 南风忽从木末来,新月徘徊出云罅。 州家出符县家喜,泄水渐空梁可架。 放翁亦复扶病起,旋筑颓墙补茆舍。 便合观身作老禅,安心稳坐今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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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翁病过秋,忽起作醉墨。 正如久蛰龙,青天飞霹雳。 虽云堕怪奇,要胜常悯默。 一朝此翁死,千金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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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又过二,自言名放翁。 斧斤遗寿栎,云海寄冥鸿。 酒挂驴鞍侧,诗投药笈中。 灞城逢蓟叟,共语莫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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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淮阴侯,夫岂哙等伍。 放翁评此本,可作兰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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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两鸂鶒,肯为放翁来。 菰米犹能给,苍颜得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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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无以显于时,退不能隐于酒。 事刀笔不如小吏,把锄犁不如健妇。 或问陈子何取而肖其像,曰是翁也。 腹容王导辈数百,胸吞云梦者八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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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葛其衣,巢穴其居。 烹不糁之藜羹,驾秃尾之草驴。 闻鸡而起,则和宁戚之牛歌。 戴星而耕,则稽泛胜之农书。 谓之瘁则若腴,谓之泽则若癯。 虽不能草泥金之检以纪治功,其亦可挟兔园之册以教乡闾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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