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树

当代 : 李叔同
壬子七月,予重来杭州,客师范学舍。残暑未歇,庭树肇秋,高楼当风,竟夕寂坐。越六日,偕姜、夏二先生游西湖。 于时,晚晖落红,暮山被紫,游众星散,流萤出林。湖岸风来,轻裾致爽。乃入湖上某亭,命治茗具,又有菱芰,陈粲盈几。短童侍坐,狂客披襟,申眉高谈,乐说往事。庄谐杂作,继以长啸,林鸟惊飞,残灯不华。起视明湖,荧然一碧,远峰苍苍,若隐若现。颇涉遐想,因忆旧游。 曩岁来杭,故旧交集,文子耀斋,田子毅侯,时相过从,辄饮湖上。岁月如流,倏逾九稔。生者流离,逝者不作,坠欢莫拾,酒痕在衣。刘孝标云:“魂魄一去,将同秋草。”吾生渺茫,可唏然感矣! 漏下三箭,秉烛言归。星辰在天,万籁俱寂。野火暗暗,疑似青磷;垂杨沉沉,有如酣睡。归来篝灯,斗室无寐,秋声如雨,我劳何如?目瞑意倦,濡笔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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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诗几解人,于浙得贞壮。 平生圣湖游,每至必先访。 叩门破寒夜,庭树春已盎。 袖中句寻医,辱和忽高唱。 稍从问京国,有语婉且谅。 太阿久授柄,寻尺齐得丧。 我身甘尘涴,所趣本漫浪。 栖皇谢传食,岁晚始自放。 江山非吾私,随分供诗帐。 君归行间关,烽火愁北望。 岂能为西湖,裹足倒家酿。 万一官禄牵,挂席趁春涨。 道逢梁伯鸾,为我道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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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把离觞向水边,忽看庭树换风烟。 门前落叶浮秋水,池月枯杨噪晚蝉。 桂岭瘴来云似墨,碧溪人去水如天。 长沙不久留才子,应有声名达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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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晓乘骢此赋诗,风清穆穆更熙熙。 从游却愧相知晚,潇洒端推抱负奇。 凉浸晨烟聊荐酒,静看庭树小支颐。 未知他夜严州月,肯送清光及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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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床钟静自垂帘,庭树无声欲雪天。 山寺凄凉容我宿,地垆深暖枕肱眠。 铜瓶秋蚓为谁泣,蜡烛春花亦自妍。 夜半梦回闻骤雨,十年踪迹一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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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鹊唶唶,巢我庭树。 绸之缪之,亦孔斯固。 占彼天风,有比其户。 于焉宿宿,于焉呴呴。 惟枝翘翘,惟风飘摇。 爰集所止,并坐其樛。 聿彼鸠鸟,毋窥我有。 人各其能,汝心孔丑。 岂无他林,亦有芳枝。 或往或来,不如子忘机。 惟丘有隅,黄鸟止之。 相彼海翁,白鸥下之。 惟鹊有灵,载卜其声。 爰啄我屋,怀彼好音。 祸福有媒,敢不敬躬。 惟尔之鸣,实省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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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关归梦远,庭树晚凉新。 久旅惊秋月,长贫累故人。 移镫饥鼠避,入户语虫亲。 燕赵悲歌地,从来感慨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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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清辉新月皎,碧痕摇曳风斜。江涌雁字寄天涯。星河云影净,何处著残霞。 点缀飞鸿天际外,一行秋水蒹葭。夜寒花影上窗纱。更寻霜有信,庭树正栖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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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出邸门,各各上车去。 迢迢马声寂,望望日沈暮。 昔时联镳来,愿为六龙鹜。 惊风吹乱云,先后不相顾。 昨夕明月佳,坐酒向庭树。 客思且与忘,安知有凉露? 脱焉舍我归,群欢逼孤虑。 他乡尚有别,恻恻往焉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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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隔秋水,只尺若千里。 可望不可言,相思何时巳。 庭树多落叶,日夕秋风起。 我今年已衰,素发拥两耳。 回思少年时,容颜若桃李。 美人何当来,一笑怀抱洗。 未见令我思,既见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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