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店至泰安州,不复敢以客店目之。余进香泰山,未至店里许,见驴马槽房二三十间;再近,有戏子寓二十馀处;再近,则密户曲房,皆妓女妖冶其中。余谓是一州之事,不知其为一店之事也。投店者,先至一厅事,上簿挂号,人纳店例银三钱八分,又人纳税山银一钱八分。店房三等:下客夜素早亦素,午在山上用素酒果核劳之,谓之“接顶”。夜至店,设席贺,谓烧香后求官得官,求子得子,求利得利,故曰贺也。贺亦三等:上者专席,糖饼、五果、十肴、果核、演戏;次者二人一席,亦糖饼,亦肴核,亦演戏;下者三四人一席,亦糖饼、骨核,不演戏,用弹唱。计其店中,演戏者二十馀处,弹唱者不胜计。庖厨炊灶亦二十馀所,奔走服役者一二百人。下山后,荤酒狎妓惟所欲,此皆一日事也。若上山落山,客日日至,而新旧客房不相袭,荤素庖厨不相混,迎送厮役不相兼,是则不可测识之矣。泰安一州与此店比者五六所,又更奇。
陶庵梦忆 · 卷四 · 泰安州客店,明代,张岱,客店至泰安州,不复敢以客店目之。余进香泰山,未至店里许,见驴马槽房二三十间;再近,有戏子寓二十馀处;再近,则密户曲房,皆妓女妖冶其中。余谓是一州之事,不知其为一店之事也。投店者,先至一厅事,上簿挂号,人纳店例银三钱八分,又人纳税山银一钱八分。店房三等:下客夜素早亦素,午在山上用素酒果核劳之,谓之“接顶”。夜至店,设席贺,谓烧香后求官得官,求子得子,求利得利,故曰贺也。贺亦三等:上者专席,糖饼、五果、十肴、果核、演戏;次者二人一席,亦糖饼,亦肴核,亦演戏;下者三四人一席,亦糖饼、骨核,不演戏,用弹唱。计其店中,演戏者二十馀处,弹唱者不胜计。庖厨炊灶亦二十馀所,奔走服役者一二百人。下山后,荤酒狎妓惟所欲,此皆一日事也。若上山落山,客日日至,而新旧客房不相袭,荤素庖厨不相混,迎送厮役不相兼,是则不可测识之矣。泰安一州与此店比者五六所,又更奇。
张岱,又名维城,字宗子,又字石公,号陶庵、天孙,别号蝶庵居士,晚号六休居士,汉族,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寓居杭州。出生仕宦世家,少为富贵公子,精于茶艺鉴赏,明亡后不仕,入山著书以终。张岱为明末清初文学......
张岱,又名维城,字宗子,又字石公,号陶庵、天孙,别号蝶庵居士,晚号六休居士,汉族,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寓居杭州。出生仕宦世家,少为富贵公子,精于茶艺鉴赏,明亡后不仕,入山著书以终。张岱为明末清初文学......
秦女休行。元代。杨维桢。秦氏有烈女,自名为女休。左手执白扬刀,右手把乌龙殳。 年十五,妻燕王,夫燕王,陷无辜。取仇西山上,杀人白昼衢。 关吏不敢睚眦,司败莫孰何。于手杀人者杀,创人者创。 女休岂敢避法走藏,累嫂与兄使县吏解章。女休自归罪,丞相列坐东南床。 丞卿议罪拘文法故常。牵曳东市头,法刀利如霜。 刀未下,金鸡衔赦出法场。百男尽短一女长,嗟嗟女休真女郎。 丈夫堂堂掩面事仇女,休视之如妾妇女娼。
木兰辞。元代。杨维桢。金韹韹,鼓■■,行人且勿行,木兰换衣裹戎装。 木兰戴金鋀,矛著铁裲裆。右手雁翎刀,左手月轮弓。 跨上八尺马,轻若飞鸿翔。木兰父老下无丁弟,上无壮王兄。 木兰代父前我行,我羌健儿八尺长,不知木兰与强。 木兰□䟤跋䟤跋,谁雌谁复雄。健儿何草草,木兰何堂堂。 东市斫,西市斫,相斫似阿若郎。擒贼报信归,报我国王。 国王赏功爵名字,始知木兰是女娘。女娘安用尚郎,请移木兰爷娘当。 国王进忠良,制我羌垂衣裳不下堂,木兰去兵亦为妇采桑。
罗敷辞。元代。杨维桢。盈盈秦氏女,采桑南陌头。一顾云不飞,再顾水不流。 使君立五马,招侥重回头。艳歌为君发,繁丝为君掫。 使君有妇如有㜪,罗敷有夫非秋胡。使君喜,使君愁,罗敷不得须臾留。
漂母辞。元代。杨维桢。诸母漂泗滨,一母眼中识穷人。盘有馀馂及汝王孙,竟我漂食逾兼旬。 王孙封王,报母以千金。丈夫养贤,不如漂仁。 又岂知钟室妒妇杀功臣,过客酹墓千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