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手

穆穆清风至,泠泠白雪传。 登坛牛耳定,绝代凤毛鶱。 崛起三曹后,横行七子前。 预知千载下,重数建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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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可醉吸潇湘色,吐出千枝万枝碧。彭城才守诧墨派,一扫枯篁一千尺。 孟端自是琅玕裔,幅幅生绡露生气。漓漇残沈若有神,或秾或淡皆天真。 后来太常非其伦,自言远步湖州尘,但恨无过梅道人。 声华积渐背时口,遗迹飘零落余手。高阁如聆鸾凤鸣,华堂瞥睹云烟走。 君不见黔宁假王金如山,乞君片纸君仍悭。野人手植三万个,落日清流相对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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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龙蜕骨咸阳陌,玉匣千秋閟神迹。 天怜墨派不欲湮,为扫中山一片石。 乐论黄庭总非故,褚临冯拓知难敌。 隆准虽称高帝裔,赤符自许真人获。 面面看来俱是态,头头勘罢无凡格。 似从天骨见风流,小展骥群争辟易。 世人耳观论肥瘦,飞燕阿环俱国色。 一字能开八法先,分身立作诸家式。 陈家老叟似北禅,赵吴兴乞不可得。 几三百年落余手,更数千本谁其匹。 玉躞金题岂增贵,连城照乘难为直。 野夫黯澹一办香,相携去访山阴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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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无花伴白颠,旋栽红艳照霜前。 髯郎莫剪柔柯去,留作秋风一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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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秋林橘柚黄,糟床手酿碧云浆。 浇书应许同中圣,蠲渴还将慰老羌。 半榼晴涵云梦月,一樽香带洞庭霜。 五湖多少烟波兴,欲共莼羹一味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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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思冢中人,有杯不能饮。 孤此黄兔窑,伴千三百稔。 券镪四百万,买地作衾枕。 想当不死时,用物必弘甚。 尊垒罗宝玉,裹袜贱绣锦。 岂有纤纤指,捧此锻泥蕈。 存亡隔一丘,华寂迥千仞。 活鼠胜死王,斯言岂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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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将军三尺铁,曾歼日本安闽浙。锋锷犹沾马汗尘,斑文尚渍倭酋血。 剑成嘉靖岁丙寅,今我得之乙巳春。光芒复如新出冶,百年神物当逢人。 引杯夜饮看不足,床头作雪照书读。有时当空试一挥,星月无光野鬼哭。 公孙法绝复谁知,以意作法但舞之。赤日惨澹霜花下,晴云不动阴风吹。 临流磨洗增颜色,世间肉眼谁能识。苍头无赖试锋铓,白面腐儒穷价值。 吁嗟尔自离戚公,徒劳夜夜气如虹。八十馀年混斤斧,沉埋远过丰狱中。 春秋满百归余手,径作今年新铸就。悲歌太息抚寒光,斗酒为君初上寿。 不见肃皇神武靖夷氛,定远威名独绝群。此日莫邪乘运出,不知谁是戚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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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余为诸生,汝即侍左右。 皖江随学使,姑熟依太守。 两年居白下,一载住京口。 逮擢明经科,相从浙东走。 穷冬遭大故,九死返林薮。 汝也痛哭随,衣穿露跟肘。 经年垩庐内,料理及糔溲。 一仆乘间逃,蓬门汝兼守。 余心感其义,待汝乃不苟。 除丧来日下,百事益粉糅。 春秋两闱试,十上九颠踣。 屈指十五年,所值苦不偶。 亲知久相弃,汝乃誓不负。 落落十数州,商量觅升㪹。 游梁才匝岁,客陜时最久。 中谋金半百,为汝归娶妇。 南下不半年,长饥妇先诟。 踉跄复追及,欣室有病母。 汝才工料事,兼复习科蚪。 每写百幅书,人疑出余手。 余交遍区宇,能一数某某。 孙黄暨崔赵,识我交最厚。 不来同我忆,来即具尊酒。 各能谙食性,默为理菘韭。 武昌城郭外,客岁历申酉。 地也南北冲,村墟杂花柳。 平生汝颇谨,苦被僚仆诱。 到此亦有由,都缘妇奇丑。 妄心希外遇,或可副箕帚。 放艇夜渡江,时时逐鸡狗。 衙推频乘隙,间值墨尿殴。 有时方纵笑,遭我出行陡。 厉色一禁之,鞭笞愿甘受。 扶疴方就道,风雪复连喽。 余来幸通籍,解汝颜色愀。 遣归迎眷属,兼为觅粮糗。 汝时虽巳病,闻语尚抖擞。 今年附舟至,面色益昏黝。 殷勤觅医药,病早医乃后。 短至节气长,时时伏床呕。 屏除诸食品,日仅啖菱藕。 沈疴由自取,将死乃一剖。 弥留三两日,作札呼汝舅。 瞠目不得言,头从枕边叩。 卅年为一世,谁识汝不寿。 汝行虽厕仆,汝义实兼友。 汝不善摄生,吾行又谁咎。 急为驰恶耗,书至月巳九。 汝母哭定痴,汝父颜亦叟。 伶仃遗弱女,学语未离㪍。 一棺虽草草,必为枕邱首。 除夕酹一杯,伤心汝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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