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者

飒飒西风来,吹不开眉端。 团团空中月,照不见肺肝。 菊花仍旧香,过雁秋年年。 我怀人得知,流光逝如川。 况此苟活身,包羞天地闲。 不如先露晞,安用空流连。 儿辈何为者,芋栗菘藿盘。 将以寿我酒,岁晚松在山。 我谓非我意,掉头三长叹。 绕膝不肯离,且笑且进言。 陶潜杜少陵,逢时更多艰。 何尝便忘躯,得酒即开颜。 父子恩爱重,一刻难轻拚。 世路虽偪仄,天道又好还。 但是强健在,心事终已宽。 是亦菽水具,非如五鼎难。 庶几诗礼风,聊以娱亲安。 再拜固以请,愿领家庭欢。 勤勤苦费辞,细听理亦然。 强饮竟成醉,援笔如狂颠。 梗概粗以见,不觉盈长笺。 呼儿为我歌,勿与醒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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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书如嗜酒,知味乃笃好。 欲辨已忘言,不为醒者道。 使君青箱家,文史装怀抱。 平生名教乐,双旌不满笑。 忽乘雪溪兴,来舣秦淮棹。 丘亭客漂泊,夜夜短檠照。 人云太痴绝,我自斫轮妙。 今朝樯竿起,昨梦绕閤皂。 云有百尺楼,归寄北窗傲。 滴露紬朱黄,拂尘静缃缥。 想当呻毕时,宁复羡腾趠。 古心千载事,俗眼讵能料。 萧滩富还往,取友必同调。 一张复一弛,酿秫助歌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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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亦有何好,味如酒中天。 胜处要自知,岂为醒者传。 吾身等芭蕉,幻质非真坚。 傥无轻举诀,未免忧患缠。 愿从烂柯叟,时作坐隐仙。 人生几两屐,不愧阮孚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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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禽久已蛰于冬,春暖喧啾各不同。 壶少提沽村店静,裤无脱著小家穷。 山翁吟窍黄泥蚓,阁老毫端白昼虹。 社饮今年多醒者,豚肩掩豆不能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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玳瑁钗头金凤低,浅黄衫子剪银泥。 丽玉寒香方二八,倚市招郎两相䊺。 逢花采之须及新,莫待花残空怨春。 人生有酒不肯醉,醒者何曾独千岁。 劝君堂上且衔杯,春去一年才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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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迢北固钟,吹声入篷底。 寸念不自持,推枕夜中起。 蠡船三尺高,下有千里水。 千里东流来,西向去弥弥。 水上什百舟,各各异乡里。 沈沈落月中,不知醒者几。 横箫倚孤烛,曼调引悱悱。 宕以疏杨风,毕韵转凄靡。 闲鸥尔何知,槭槭听江汜。 鸥语渐寥落,鸿语接迤逦。 群舟叹息声,纷然杂潮尾。 他乡有今夕,悲来那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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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像小蹁跹,无情是所怜。 客欢迎指顾,觞冷寄回旋。 屡转疑投节,将休似取妍。 劳君戢深意,醒者勿须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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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穆岁将晏,栖栖归未期。 短衣乘日补,破牖任风吹。 防世应如病,全生莫过痴。 百年鼎鼎在,醒者欲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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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作帘帷翠作裀,随轩歌舞一时新。 未知醒者何如醉,且向樽前莫负春。 烟重柳梢寒蘸水,日高花径暖生尘。 自从三月芳菲后,误入桃源又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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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酷嗜苦笋,谏者至十人,戏作《苦笋赋》,其辞曰: 僰道苦笋,冠冕两川。甘脆惬当,小苦而反成味;温润缜密,多啖而不疾人。盖苦而有味,如忠谏之可活国;多而不害,如举士而皆得贤。是其钟江山之秀气,故能深雨露而避风烟。食肴以之开道,酒客为之流涎。彼桂斑之梦永,又安得与之同年! 蜀人曰:“苦笋不可食,食之动痼疾,令人萎而瘠。”予亦未尝与之言。盖上士不谈而喻;中士进则若信,退则眩焉;下士信耳而不信目,其顽不可镌。李太白曰:“但得醉中趣,勿为醒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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