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

之子心元远,城居地亦偏。 袭芳非矫菌,得意已忘筌。 笔墨人生乐,琴书静者缘。 何时重载酒,相过问杨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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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飘泊苦西东,四子相逐半世中。 越楮如云随散灭,绛玄终日困磨砻。 秃怜毛颖频遭斥,静爱陶泓解困穷。 一笑寓轩无所有,本来文字相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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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我平生痴有托,笔墨豪来风雨搏。 兴酣画马如有神,曾谓龙媒经绝漠。 春风芳草连天青,駃騠初上黄金嚼。 咄嗟一顾万里空,此道寥寥更谁作。 龙眠将心妙入神,我笑无心谁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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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肇于庖牺,笔墨纸研,皆世古用,后世异其制尔。《书》称作会,纪于太常,非可以力削为。而《诗》称彤管,知非始于蒙恬也。三者仿此。今书之美自钟、王,其功在执笔用笔。 执之法,虚圆正紧,又曰浅而坚,谓拨镫,令其和畅,勿使拘挛。真书去毫端二寸,行三寸,草四寸。掣三分,而一分着纸,势则有铁,掣一分,而三分着纸,势则不足。此其要也。而擫捺、钩揭、抵拒、导送,指法亦备。其曰擫者,大指当微侧,以甲肉际当管傍则善。而又曰力以中驻,中笔之法,中指主钩,用力全在于是。又有扳罾法,食指拄上,甚至而奇健。撮管法,撮聚管瑞,草书便;提笔法,提挈其笔,署书宜,此执笔之功也。 若夫用笔,毫厘锋颖之间,顿挫之,郁屈之,周而折之,抑而扬之,藏而出之,垂而缩之,往而复之,逆而顺之,下而上之,袭而掩之,盘旋之,踊跃之,沥之使之入,衄之使之凝,染之如穿,按之如扫,注之趯之,擢之指之,挥之掉之,提之拂之,空中坠之,架虚抢之,穷深掣之,收而纵之,蛰而伸之,淋之浸淫之使之茂,卷之蹙之,雕而琢之使之密,覆之削之使之莹,鼓之舞之使之奇。喜而舒之,如见佳丽,如远行客过故乡,发其怡;怒而夺激之,如抚剑戟,操戈矛,介万骑而驰之也,发其壮。哀而思也,低回戚促,登高吊古,慨然叹息之声;乐而融之,而梦华胥之游,听钧天之乐,与其箪瓢陋巷之乐之意也。 是其一字之中,皆其心推之,有絜矩之道也,而其一篇之中,可无絜矩之道乎?上字之于下字,左行之于右行,横斜疏密,各有攸当。上下连延,左右顾瞩,八面四方,有如布阵;纷纷纭纭,斗乱而不乱,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破。昔右军之叙《兰亭》,字既尽美,尤善布置,所谓增一分太长,亏一分太短。鱼鬣鸟翅,花须蝶芒,油然粲然,各止其所。纵横曲折,无不如意,毫发之间,直无遗憾。近时惟赵文敏公深得其旨,而詹逸庵之于署书亦然。今欲增减其一分,易置其一笔、一点、一画,一毫发高下之间,阔隘偶殊,妍丑迥异。学者当视其精微得之。是以统而论之:一字之中,虽欲皆善,而必有一点、画、钩、剔、披、拂主之,如美石之韫良玉,使人玩绎,不可名言;一篇之中,虽欲皆善,必有一二字登峰造极,如鱼、鸟之有麟、凤以为之主,使人玩绎,不可名言:此钟、王之法所以为尽善尽美也。 且其遗迹偶然之作,枯燥重湿,浓淡相间,益不经意肆笔为之,适符天巧,奇妙出焉。此不可以强为,亦不可以强学,惟日日临名书,无吝纸笔,工夫精熟,久乃自然。言虽近易,实为要旨。先仪骨体,后尽精神。有肤有血,有力有筋。其血其肤,侧锋内外之际;其力其筋,毫发生成之妙。丝来线去,脉络分明。描搨为先,傍摹次之。双钩映拟,功不可阙。对之仿之,如灯取影;填之补之,如鉴照形;合之符之,如瑞之于瑁也;比而似之,如睨伐柯;察而象之,详视而默记之,如七十子之学孔子也。愈近而愈未近,愈至而愈未至,切磋之,琢磨之,治之已精,益求其精,一旦豁然贯通焉,忘情笔墨之间,和调心手之用,不知物我之有间,体合造化而生成之也,而后为能学书之至尔。此余所以为书之详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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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髯落落实离离,笔墨何心作此奇。 共道岁寒有孤干,后凋谁识是连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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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乘不受滓,了了月印潭。 笔墨戒尘障,禅悦可互参。 天龙在眉睫,虚白弥古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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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流云入画图。 画来端的总模糊。 小窗笔墨太生疏。 乳燕听时如可解,落花扫去又谁铺。 焚香整日破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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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自舞象,辄好为诗歌。先大夫虑废经史,屡以为戒,遂辍笔不谈,然犹时时窃为之。及登第后,与四方贤豪交益广,往来赠答,岁久盈箧。会国难频仍,余倡大义于江东,敹甲敽干,凡从前雕虫之技,散亡几尽矣。于是出筹军旅,入典制诰,尚得于余闲吟咏性情。及胡马渡江,而长篇短什,与疏草代言,一切皆付之兵燹中,是诚笔墨之不幸也。 余于丙戌始浮海,经今十有七年矣。其间忧国思家,悲穷悯乱,无时无事不足以响动心脾。或提师北伐,慷慨长歌,或避虏南征,寂寥短唱。即当风雨飘摇,波涛震荡,愈能令孤臣恋主,游子怀亲,岂曰亡国之音,庶几哀世之意。 乃丁亥春,舟覆于江,而丙戌所作亡矣。戊子秋,节移于山,而丁亥所作亡矣。庚寅夏,率旅复入于海,而戊子、己丑所作又亡矣。然残编断简,什存三四。迨辛卯昌国陷,而笥中草竟靡有孑遗。何笔墨之不幸,一至于此哉! 嗣是缀辑新旧篇章,稍稍成帙。丙申,昌国再陷,而亡什之三。戊戌,覆舟于羊山,而亡什之七。己亥,长江之役,同仇兵熸,予以间行得归,凡留供覆瓿者,尽同石头书邮,始知文字亦有阳九之厄也。 年来叹天步之未夷,虑河清之难俟,思借声诗以代年谱。遂索友朋所录,宾从所抄,次第之。而余性颇强记,又忆其可忆者,载诸楮端,共得若干首。不过如全鼎一脔耳。独从前乐府歌行,不可复考,故所订几若广陵散。 嗟乎!国破家亡,余谬膺节钺,既不能讨贼复仇,岂欲以有韵之词,求知于后世哉!但少陵当天宝之乱,流离蜀道,不废风骚,后世至今,名为诗史。陶靖节躬丁晋乱,解组归来,著书必题义煕。宋室既亡,郑所南尚以铁匣投史眢井,至三百年而后出。夫亦其志可哀,其情诚可念也已。然则何以名《奇零草》?是帙零落凋亡,已非全豹,譬犹兵家握奇之余,亦云余行间之作也。时在永历十六年,岁在壬寅端阳后五日,张煌言自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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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美人一媚幽,妒之不可效之羞,一以为友一为俦。 愿言相好不相同,笔墨烟粉随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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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重交情,初不分秦越。诗句联珠玑,中心莹日月。 何人作此图,笔墨已超绝。因图想当时,交情重于别。 君不见朔风漠漠沙草寒,子卿仗节归汉班。河梁执手不忍去,安得同飞无羽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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