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色

余蕴叔演武场搭一大台,选徽州旌阳戏子剽轻精悍、能相扑跌打者三四十人,搬演目莲,凡三日三夜。四围女台百什座,戏子献技台上,如度索舞縆、翻桌翻梯、觔斗蜻蜓、蹬坛蹬臼、跳索跳圈,窜火窜剑之类,大非情理。凡天神地祇、牛头马面、鬼母丧门、夜叉罗刹、锯磨鼎镬、刀山寒冰、剑树森罗、铁城血澥,一似吴道子《地狱变相》,为之费纸札者万钱,人心惴惴,灯下面皆鬼色。戏中套数,如《招五方恶鬼》、《刘氏逃棚》等剧,万馀人齐声呐喊。熊太守谓是海寇卒至,惊起,差衙官侦问,余叔自往复之,乃安。台成,叔走笔书二对。一曰:“果证幽明,看善善恶恶随形答响,到底来个能逃?道通昼夜,任生生死死换姓移名,下场去此人还在。”一曰:“装神扮鬼,愚蠢的心下惊慌,怕当真也是如此。成佛作祖,聪明人眼底忽略,临了时还待怎生?”真是以戏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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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燕然易水波桑干,东连鸭绿西贺兰。古来战地骨成土,赤棘白草沙漫漫。 汉筑朔方置上郡,晚岁款塞惟呼韩。贞观文皇力驯制,诸蕃君长充王官。 玉门不关障无候,驿道入参天可汗。蛮夷邸中诸国使,旃裘椎髻游长安。 我恨不为典属国,望古遥集真可叹。今观此图写职贡,要荒种落蒙衣冠。 兽蹄鸟喙或鬼色,想见膜拜皆盘跚。圣朝贤良谢夫子,劲气烈烈霜风寒。 目眵唇焦万卷烂,笔头成冢墨成滩。南阳劝驾一封传,入对三道朝金銮。 万言阶对万乘喜,声名一日青云端。行当遨游庙堂上,坐令四国相交欢。 羽书不驰烽火冷,鸣鸡吠犬何敢干。借令跳梁出巢穴,当用斧斤摧髀髋。 戎亭喋血无噍类,稿街县首如狐獾。君当自画凌烟阁,纵有此图何必观。 同僚华原贵公子,求公此画公无难。乃知功名丈夫志,不惑玩好劳肺肝。 怜渠孜孜画成癖,心欲速得如羽翰。不如遣佐箧中品,犹胜弃捐终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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