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闻事未至而预图,则处之常有于;事既至而后计,则应之常不足。虏人凭陵中夏,臣子思酬国耻,普天率土,此心未尝一日忘。臣之家世,受廛济南,代膺阃寄荷国厚恩。大父臣赞,以族众拙于脱身,被污虏官,留京师,历宿亳,涉沂海,非其志也。每退食,辄引臣辈登高望远,指画山河,思投衅而起,以纾君父所不共戴天之愤。常令臣两随计吏抵燕山,谛观形势,谋未及遂,大父臣赞下世。粤辛巳岁,逆亮南寇,中原之民屯聚蜂起,臣常鸠众二千,逮耿京,为掌书记,与图恢夏,共籍兵二十五万,纳款于朝。不幸变生肘腋,事乃大谬。负抱愚忠,填郁肠肺。官闲心定,窃伏思念:今日之事,朝廷一于持重以为成谋,虏人利于尝试以为得计,故和战之权常出于敌,而我特从而应之。是以燕山之和未几而京城之围急,城下之盟方成而两宫之狩远。秦桧之和反以滋逆亮之狂。彼利则战,倦则和,诡谲狙诈,我实何有。惟是张浚符离之师粗有生气,虽胜不虑败,事非十全,然计其所丧,方诸既和之后,投闲蹂躏,由未若是之酷。而不识兵者,徒见胜不可保之为害,而不悟夫和而不可恃为膏肓之大病,亟遂齰舌以为深戒。臣窃谓恢复自有定谋,非符离小胜负之可惩,而朝廷公卿过虑、不言兵之可惜也。古人言不以小挫而沮吾大计,正以此耳。
恭惟皇帝陛下。聪明神武,灼见事机,虽光武明谋,宪宗果断,所难比拟。一介丑虏尚劳宵旰,此正天下之士献谋效命之秋。臣虽至陋,何能有知,徒以忠愤所激,不能自已。以为今日虏人实有弊之可乘,而朝廷上策惟预备乃为无患。故罄竭精恳,不自忖量,撰成御戎十论,名曰美芹。其三言虏人之弊,其七言朝廷之所当行。先审其势,次察其情,复观其衅,则敌人之虚实吾既详之矣;然后以其七说次第而用之,虏故在吾目中。惟陛下留乙夜之神,臣先物之机,志在必行,无惑群议,庶乎「雪耻酬百王,除凶报千古」之烈无逊于唐太宗。典冠举衣以复韩侯,虽越职之罪难逃;野人美芹而献于君,亦爱主之诚可取。惟陛下赦其狂僭而怜其愚忠,斧质馀生实不胜万幸万幸之至。
美芹十论 · 总叙,宋代,辛弃疾,臣闻事未至而预图,则处之常有于;事既至而后计,则应之常不足。虏人凭陵中夏,臣子思酬国耻,普天率土,此心未尝一日忘。臣之家世,受廛济南,代膺阃寄荷国厚恩。大父臣赞,以族众拙于脱身,被污虏官,留京师,历宿亳,涉沂海,非其志也。每退食,辄引臣辈登高望远,指画山河,思投衅而起,以纾君父所不共戴天之愤。常令臣两随计吏抵燕山,谛观形势,谋未及遂,大父臣赞下世。粤辛巳岁,逆亮南寇,中原之民屯聚蜂起,臣常鸠众二千,逮耿京,为掌书记,与图恢夏,共籍兵二十五万,纳款于朝。不幸变生肘腋,事乃大谬。负抱愚忠,填郁肠肺。官闲心定,窃伏思念:今日之事,朝廷一于持重以为成谋,虏人利于尝试以为得计,故和战之权常出于敌,而我特从而应之。是以燕山之和未几而京城之围急,城下之盟方成而两宫之狩远。秦桧之和反以滋逆亮之狂。彼利则战,倦则和,诡谲狙诈,我实何有。惟是张浚符离之师粗有生气,虽胜不虑败,事非十全,然计其所丧,方诸既和之后,投闲蹂躏,由未若是之酷。而不识兵者,徒见胜不可保之为害,而不悟夫和而不可恃为膏肓之大病,亟遂齰舌以为深戒。臣窃谓恢复自有定谋,非符离小胜负之可惩,而朝廷公卿过虑、不言兵之可惜也。古人言不以小挫而沮吾大计,正以此耳。 恭惟皇帝陛下。聪明神武,灼见事机,虽光武明谋,宪宗果断,所难比拟。一介丑虏尚劳宵旰,此正天下之士献谋效命之秋。臣虽至陋,何能有知,徒以忠愤所激,不能自已。以为今日虏人实有弊之可乘,而朝廷上策惟预备乃为无患。故罄竭精恳,不自忖量,撰成御戎十论,名曰美芹。其三言虏人之弊,其七言朝廷之所当行。先审其势,次察其情,复观其衅,则敌人之虚实吾既详之矣;然后以其七说次第而用之,虏故在吾目中。惟陛下留乙夜之神,臣先物之机,志在必行,无惑群议,庶乎「雪耻酬百王,除凶报千古」之烈无逊于唐太宗。典冠举衣以复韩侯,虽越职之罪难逃;野人美芹而献于君,亦爱主之诚可取。惟陛下赦其狂僭而怜其愚忠,斧质馀生实不胜万幸万幸之至。
《美芹十论》为南宋爱国词人辛弃疾所作,该书从第一论以至于第十论,无一不是精辟之论。同时,这也是一部很好的军事论著,有著很高的研究价值。
“芹”指芹菜。《列子· 扬朱》篇载:有人向同乡富豪赞美芹菜好吃,结果富豪吃了反倒嘴肿闹肚子。后人以“献芹”称所献之物菲薄,以示诚意。
南宋乾道元年(公元1165年),辛弃疾写了十篇论文,又称《美芹十论》,陈述抗金救国、收复失地、统一中国的大计。《美芹十论》是献给皇帝的,因此,作者谦称《十论》不过是他自己觉得好,皇帝不一定就会喜欢——就像宋人喜欢芹菜一样——事实上,皇帝的确不喜欢。 自从辛弃疾献了《美芹十论》之后,人们就把“美芹”作为忧国忧民、悲国家之颠覆的代名词了。从此美芹有了特定深远的含义了。
李筌曾于《太白阴经·卷一·人无勇怯篇》对勇怯与地域之关系提出了旷古绝今之论,而辛弃疾则于《自治》篇中对:“臣闻今之论天下者皆曰:‘南北有定势,吴楚之脆弱不足以争衡于中原’”之问题提出反驳,并作出“是又可以南北勇怯论哉?”的结论。与李筌不同的是,辛弃疾的目的在于希望南宋朝廷能由排除南北勇怯的成见,进而自治图强;前者理论价值绝高,而后者现实指导之意义甚大。同源殊流,各有所长。
至于其在《察情》一篇所论:“两敌相持,无以得其情则疑,疑故易骇,骇而应之必不能详;有以得其情则定,定故不可惑,不可惑而听彼之自扰,则权常在我而敌实受其弊矣。”此说可谓得兵家虚实理论之精华。空城计之所以得行险而稳成,其妙处亦不过在此而已。然直陈此妙、直捣关键枢要之处者,辛弃疾可谓第一人。
参考资料:
南宋著名豪放派词人、将领,济南府歴城县(今山东省济南市歴城区遥墙镇四凤闸村)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别号稼轩。宋高宗绍兴十年(1140年),生于金山东东路(原北宋京东东路)济南府歴城县,时中原已陷于金。绍......
南宋著名豪放派词人、将领,济南府歴城县(今山东省济南市歴城区遥墙镇四凤闸村)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别号稼轩。宋高宗绍兴十年(1140年),生于金山东东路(原北宋京东东路)济南府歴城县,时中原已陷于金。绍......
和彭伯庄韵奉酬彭公达。宋代。刘才邵。龙媒昔是渥洼生,培塿无松陆无萍。 古人此语岂欺我,华胄非遥须细听。 奉常词源隘三峡,倒流岂复论千瓶。 句枝到手诗已就,四坐俯首甘罚觥。 苍苔虎迹虽善戏,讽戒曲尽诗人情。 喜遇从事复超诣,重名不减平如衡。 汝南人物亦云几,高者难随月旦更。 到今公议牢不破,心虽不贪敌无勍。 才高位下众所惜,善庆源长流更清。 风流文采终不泯,还复钟此千人英。 清言自可屈奉倩,赋力真能凌正平。 干时直欲石投水,得位公不当惭卿。 扫除群碎宅平坦,摆落浮伪存精诚。 兼全众美信如使,未许爰丝堪作兄。 天遣名驹谙险隘,夫岂久困终能鸣。 行当策足恣高步,径取万石宁躬耕。 嗟予素怀丘壑趣,高情远致谁服膺。 随流窃食聊复尔,取誉懒能工赋营。 新诗有意相推激,第恐无实难叩荣。 观公岂是长贫者,便欲从此看超腾。
青原台次前人韵。宋代。刘才邵。伯仲联华萼,登临拥旌幢。 从行真凤雏,不数襄阳庞。 圣人念远民,暂辍临此邦。 共惊后夔手,胡为调众腔。 公独体上意,勤民起膏肓。 馀闲养诗勇,万钧一指扛。 谢家内集盛,文彩今可双。 江白曳缟练,山青逼轩窗。 缅怀风幡语,闻者拱手降。 独此双泉老,机锋暗相撞。 曹溪一滴水,倾出白玉缸。 至今正脉通,洪流咽三江。 远水注江腹,浮云荡山胸。 悠悠动遐想,矗矗标奇峰。 祖意透今古,风期协霜钟。 诗中无碍辨,未信景能供。 黄堂正多暇,森戟闲卫兵。 月波复荡漾,遥接银河倾。 天高万物肃,星润三阶平。 使君乐岁丰,高台延客登。 从来中秋夕,难得满意晴。 江山自高下,歌管摇空明。 参差桂影动,清湿露华凝。 新诗出妙思,心境还双清。 皎如白玉壶,满中贮冰凌。 坐久群动息,风生两腋轻。 觞咏有馀乐,何物更关身。 不减庾楼兴,风流自古情。
为刘端。宋代。刘才邵。春阴涔涔透方础,春云蒙蒙阁残雨。 烟中梅子未传黄,坐使名园清兴阻。 谁料天公亦会事,报晴逼晓闻街鼓。 来迟不见碧桃开,满洞翠阴笼牖户。 杖藜徐步穿芳径,芝术丰茸杂兰杜。 含笑无心迷下蔡,酴醾分清从月宇。 共占馀春动地香,香地满园无处贮。 步芳桥长清浸阔,花影波光媚栏柱。 漫天柳絮烂不收,点水荷钱疏可数。 行行直到翠微堂,帘幕风轻双燕舞。 梢云何啻千竿竹,铄石空传三伏暑。 远碧岩岩太超绝,高标凛凛如相许。 堂阴路转经古城,茅屋数间营别墅。 白石清溪自潇洒,闲花野草无行伍。 归来还复坐达轩,石鼎酪奴烦旋煮。 因君指似壁间诗,知是昔人觞咏所。 驾麟跨空窥理窟,搜抉幽奇呈脉缕。 当时景物怯劖镌,造化小儿遽相苦。 海山茫茫风驭远,人世空惊如插羽。 幸哉有子续奇芬,新编还见惊人语。 才大终婴圭组累,身闲好作林塘主。 高情随处即逍遥,岂向明时分出处。 早晚乘风肆远图,九万云程看一举。
题仲兄和仲画虎图。宋代。刘才邵。寒云韬日风摇山,鹘鸼鸣噪飞复还。黄茅枯木转萧瑟,有虎引子来其间。 一儿尽有食牛气,跑空人立肩侵耳。一儿就乳方低身,只欲搀前不知跪。 大虎垂头蹲更促,吐舌宛如牛舐犊。岂知爱子物皆然,但教生狞贪兽肉。 从来倚伏理难齐,一朝力尽还悲啼。攫头衔尾遭熊豹,有眼谁云百步威。 君家画轴虽填委,难似此图有深旨。欲令观者知观身,不在丹青畦径里。 君不见汉家豪夺聚敛臣,乘时击断屠齐民。磨牙利吻事膏血,千载想见犹酸辛。 深文厚敛虽同苦,以酷视贪不犹愈。可怜当路尽豺狼,独使宁成名乳虎。
赠王至道。宋代。刘才邵。乾坤萍宅水,日月蚁旋磨。 百年能几何,经眼飞隼过。 志士多苦心,共惜分阴趖。 功名上竹帛,千百中几个。 岂堪怀宴坐,偪仄就庸懦。 王郎荆楚秀,俊气倾四坐。 屹如饱霜鹰,远意不受挫。 公家老先生,才高胆力大。 生平持正论,终不惩寡和。 延留住江阁,屡见月镜破。 不将恩夺义,朝夕勤磨磋。 已见器识全,致远谁能奈。 正如舟楫具,风便即转柂。 要当度帆力,势紧须少挆。 行收利涉功,举酒辄先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