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二十九,足不出乡闾。
南舟阻钱塘,北辕限姑胥。
循循守矩矱,尺寸敢少渝。
汝祖见背日,戊午暮春初。
衔恤在终天,有生不如无。
实拟奉成训,终身依墓庐。
黾勉同汝叔,食蒿甘荠如。
此意难自保,饥寒旋相驱。
初心忽中变,末俗谁谅余。
麻鞋走从军,凶服尚未除。
自伤越礼教,临去还踌躇。
汝时年十二,恋恋来牵袪。
汝母病在床,强起缝衣襦。
为我择吉日,劝我姑徐徐。
山林忍穷饿,此事古有诸。
奈何逐浪游,浪游计终迂。
我虽口不答,含意郁未摅。
恐丧丈夫勇,一笑起跨驴。
寇盗满西南,杀人弃土苴。
书生尔何恃,急往不暂须。
轻命踏危疆,卤莽拚羁孤。
虽无司马才,肯恋终军繻。
逅邂关西公,怜才等璠玙。
留我置幕府,开诚使怀抒。
初来荆州城,渐入西南隅。
蹉跎战争地,四载过隙驹。
忆自前年冬,洞庭上双鱼。
吾叔又捐馆,讣音传岂虚。
蛮灯黯淡花,相对惨不舒。
天低啸哀猿,月黑号训狐。
开书忍再读,百感并集枯。
上念两先灵,窀穸未归居。
下念汝曹长,失学犹从渠。
告归策始决,宁独怀樵渔。
中丞知我真,赠言借吹嘘。
坐觉瘴疠扫,清风拂长途。
检点箧中装,百金颇有馀。
束书戒行李,触热我仆痡。
故人潕阳守,开馆留篮舆。
不惜分俸钱,寄归慰妻孥。
命穷气方傲,却去同挥锄。
行行百馀日,始得还菰芦。
夜半叩柴扉,犬吠鸡群呼。
门前五株树,绿槐间黄榆。
乱叶落我前,忽惊秋又徂。
入门拜灵几,血泪交模糊。
举头汝在旁,依稀记形模。
汝弟急欲见,唤起发未梳。
见爷不识面,反走牵娘裾。
对之重泗涕,存没伤心俱。
别离经丧乱,泛若浮海凫。
得归特天怜,未归敢自图。
稍欣世业在,断蓬复依株。
绕屋十亩园,桑下可种蔬。
即此勤学圃,贫士有故吾。
都缘懒惰久,力不任菑畬。
室人免交适,官税多积逋。
倦羽又辞巢,飘飘傃洪都。
仲氏久去家,南北音尘疏。
季子资性矫,青毡误为儒。
龌龊小儿曹,款段下泽车。
虫虾恣跳跃,蜗涎活停潴。
翻笑尺水艰,蛟龙困泥涂。
男儿夸富有,岂在堆仓庾。
愿汝勤孝弟,馀事到读书。
孝弟乃本根,根完花叶敷。
章句粗能通,巳胜耕田夫。
煌煌京兆后,子孙杂贤愚。
五世泽未斩,有生夫岂徒。
不闻王僧虔,凤凰缀蜡珠。
峥嵘觇头角,少小志本殊。
十五号成童,何况十六与。
当时同队者,转眼分龙猪。
慎母学汝父,风尘厌微躯。
厉人恐似巳,取火夜看雏。
悔心用自警,作诗焉敢诬。
我年二十九,足不出鄉閭。
南舟阻錢塘,北轅限姑胥。
循循守矩矱,尺寸敢少渝。
汝祖見背日,戊午暮春初。
銜恤在終天,有生不如無。
實擬奉成訓,終身依墓廬。
黽勉同汝叔,食蒿甘薺如。
此意難自保,饑寒旋相驅。
初心忽中變,末俗誰諒余。
麻鞋走従軍,凶服尚未除。
自傷越禮教,臨去還躊躇。
汝時年十二,戀戀來牽袪。
汝母病在牀,强起縫衣襦。
爲我擇吉日,勸我姑徐徐。
山林忍窮餓,此事古有諸。
奈何逐浪遊,浪游計終迂。
我雖口不答,含意鬱未攄。
恐䘮丈夫勇,一笑起跨驢。
宼盜滿西南,殺人棄土苴。
書生爾何恃,急往不暫須。
輕命踏危疆,鹵莾拚覊孤。
雖無司馬才,肻戀終軍繻。
逅邂關西公,憐才等璠璵。
留我置幕府,開誠使懷抒。
初來荆州城,漸入西南隅。
蹉跎戰爭地,四載過隙駒。
憶自前年冬,洞庭上雙魚。
吾叔又捐舘,訃音傳豈虛。
蠻燈黯淡花,相對慘不舒。
天低嘯哀猿,月黑號訓狐。
開書忍再讀,百感併集枯。
上念兩先靈,窀穸未歸居。
下念汝曹長,失學猶従渠。
告歸䇿始决,寜獨懷樵漁。
中丞知我眞,贈言借吹噓。
坐覺瘴癘掃,淸風拂長途。
檢點篋中裝,百金頗有餘。
束書戒行李,觸熱我僕痡。
故人㵲陽守,開舘留籃輿。
不惜分俸錢,寄歸慰妻孥。
命窮氣方傲,却去同揮鋤。
行行百餘日,始得還菰蘆。
夜半叩柴扉,犬吠雞群呼。
門前五株樹,綠槐間黃榆。
亂葉落我前,忽驚秋又徂。
入門拜靈几,血涙交糢糊。
舉頭汝在旁,依稀記形模。
汝弟急欲見,喚起髮未梳。
見爺不識靣,反走牽娘裾。
對之重泗涕,存没傷心俱。
別離經䘮亂,泛若浮海鳬。
得歸特天憐,未歸敢自圖。
稍欣世業在,斷蓬復依株。
繞屋十畝園,桑下可種蔬。
即此勤學圃,貧士有故吾。
都緣懶惰久,力不任菑畬。
室人免交適,官稅多積逋。
倦羽又辭巢,飄飄傃洪都。
仲氏久去家,南北音塵疎。
季子資性矯,靑氊誤爲儒。
齷齪小兒曹,欵段下澤車。
蟲蝦恣跳躍,蝸涎活停瀦。
翻咲尺水艱,蛟龍困泥塗。
男兒誇富有,豈在堆倉庾。
願汝勤孝弟,餘事到讀書。
孝弟乃本根,根完花葉敷。
章句粗能通,巳勝耕田夫。
煌煌京兆後,子孫雜賢愚。
五世澤未斬,有生夫豈徒。
不聞王僧䖍,鳯凰綴蠟珠。
峥嶸覘頭角,少小志本殊。
十五號成童,何况十六與。
當時同隊者,轉眼分龍豬。
眘母學汝父,風塵厭微軀。
厲人恐似巳,取火夜看雛。
悔心用自警,作詩焉敢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