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叹

世态秦欺楚,交情越视秦。 宁教待羝乳,不耐望车尘。 书积高围坐,花繁乱插巾。 那须散人号,已是葛天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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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椽不改结茅初,薄粥犹艰卒岁储。 猧子解迎门外客,狸奴知护案间书。 深林闲数新添笋,小沼时观旧放鱼。 自笑从来徒步惯,归休枉道是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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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色荆门寒,萧条岁又阑。 六街飞盖满,独客废书叹。 旅食谋欢少,清游觅伴难。 朝来径孤往,瘦蹇胜雕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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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一观君,颜色颇幽瘁。 自言兴乡学,志愿百不逮。 譬彼治园圃,群卉见芽穟。 培护不中程,众芳滋芜秽。 又如调驹犊,良者拔骐骥。 驱驾就夷涂,千里靡顿辔。 自非致通儒,柄持擅利器。 爬剔而长养,万品何由遂。 当世严复翁,所蓄涵道艺。 冥解天人机,熟贯中西事。 取以代盲聋,庶用修废坠。 昕夕造寄庐,导师援硕义。 引避中然疑,百请艰置喙。 吾道其非欤,作计端匪细。 惝恍极烦煎,鸡号历失寐。 子幸察区区,久莫我遐弃。 鞭后挽使前,勉将父老意。 余闻废书叹,语语出肝肺。 凡今章句徒,拥座各予智。 谁能忘饥渴,牵攀图化诲。 演绎澈表里,倾吐燕闲地。 动容酬激昂,幡然改初虑。 君时排闼入,喜气溢眉际。 从兹斲大匠,谓可告无罪。 腾书报上官,持酒庆多士。 余亦有井闾,听睹日歧异。 仰天自成噤,缩手那知措。 孰非血气伦,嗟君用心挚。 宵舟过城郭,颜汗杂涕泗。 憾未涉君藩,企瞻但捉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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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云楼中十万卷,鸥波道人汉书最珍奇。 晚以兼金归甬上,拟之江南国主挥泪别故姬。 周郎展卷三嗟咨,汉书卷首何无汉官仪。 周郎斯言岂独悼鸥波,身世百感盖纷披。 一归海虞再甬上,名节递降难言之。 平康故院争柳妓,晚来卖国同符契。 不独衣冠惭司隶,周郎掩卷刲羊祭。 何不补写平陵之歌吊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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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乱如麻,闻来痛益加。 有兵皆扫箨,无饷转量沙。 浩劫三千里,沉冤百万家。 城廛邱陇似,寂寞只啼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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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计时艰两未平,劳薪尽日事非轻。 蚍蜉撼树庸何怪,鬼蜮含沙亦足惊。 忍把货泉填欲壑,遂教乐土变愁城。 归来默默蒲团坐,魔障于今愿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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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马呼牛任毁誉,但期无愧在闲居。 四愁平子吟堪拟,三乐荣公叹不如。 早岁凋残伤骨肉,中年陶写赖琴书。 读终常向幽篁里,一道清风百虑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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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公龙凤质,密理敛英岸。 深岩老斯人,九有乃涂炭。 维昔马南渡,时已豕西窜。 中原虽陆沉,江表未糜烂。 翻然出山驾,逝以匡多难。 奈何帝有醉,曾是怀食旰。 颠危任彼相,内讧坏藩翰。 方忧鸟谁屋,预卜流可断。 先几回其车,匿影隐海畔。 右贤既奄至,左仗亦星散。 降书大臣草,犯阙群帅叛。 钟山万松柏,斩伐入烟爨。 义士狗盗伍,隐流废书叹。 惟公藏智勇,深心经世乱。 肉食闭远谋,韬精入禅观。 谅无维摩疾,讵假应真赞。 半偈空文字,三堂罢公案。 陶公晋处土,义不问仕宦。 相从庐山僧,白社莲烂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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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佩六国之相印,亦不愿封万里之通侯。黄金斗大那用悬肘后,但愿手持寸铁剔抉唐宋刻画秦汉摹商周。 我昔从师游之无不识童蒙求。先生口授兼指画,案上累累落落堆琳球。 方圆凹凸宽短修,位置妥帖如山邱。小者密致大雄杰,胸有成竹无全牛。 砉然使刀如使笔,直似神禹龙门凿石分河流。须臾忽作龙蜒蜿,又似仙山风雨离合来罗浮。 纵横变幻缥缈不可测,但见霏霏玉屑青毡稠。娲皇炼就五色石,红泥著纸蟠文虬。 鱼龙欲走蝌蚪跃,力出字外锋中遒。我亦废书叹奇绝,先生得意不我尤。 烟云易过眼,今已十四秋。南山石烂古铜朽,雪泥爪印飞鸿留。 丹云万朵已成帖,命我纸尾书长讴。师云颜回亦可铸,我愧宰我难雕搜。 作诗恐聚六州铁,见谱胜获千金裘。噫,邈斯贾蔡不复作,秦篆汉隶幻灭如浮沤。 先生好古精意泐金石,会见珊瑚铁网争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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