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方

元贞元二祀,我颐未垂髯。 吴游一长铗,欲以钝为铦。 跻攀群公间,跬步限堂廉。 在我履藉正,从渠藩级严。 维时许与分,金缯不徒兼。 坐中清观氏,颀身高帽檐。 倾怀指道要,恐此后益歼。 我戆但耳受,语味讵能餍。 谓方偶升运,岂遂叹中淹。 寒暑三纪馀,往来如痎痁。 清观已下地,白发我日添。 徵言骇今见,信若龟兆占。 斯文大圆镜,有目人得觇。 奈何复反剥,不遗洪入纤。 朅来豫章城,束口类遭钳。 听谈虽亹亹,闭息但厌厌。 道逢美少年,进止一无嫌。 揭子为我言,其人详视瞻。 家微百金产,架有群书签。 煌煌定武宗,缅彼世泽渐。 清观我故友,有子在穷阎。 技富愈思蓄,时来当发潜。 我为想颜色,覆鉴并收奁。 那令毁龟玉,不卒举鱼盐。 促坐席屡改,风回雨飘帘。 寒厅恶草具,觞至时一拈。 旋看养花法,赖人加盖苫。 虽承天泽滋,更畏夏光炎。 又闻日月华,西沦则东暹。 藏景閟阳曜,出幽悬素蟾。 木功能拯涣,地道有流谦。 育材我岂敢,赠子以安恬。 我歌实激烈,谁为晰与黔? 迟归絮我酒,宿草尔其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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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奴持书问云居,我今持节行匡庐。 请服磨衲大牛车,来饭香积及雕胡。 舍施琥珀及珊瑚,沧海径寸之明珠。 师应问吾今何如,谓方据案治文书。 较量贵贱调盈虚,擒取猾吏如捕狐。 夜凉饮酒一百壶,醉视万物浑锱铢。 云居若言太粗疏,谓我寄声谢云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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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少家汉东,汉东僻陋无学者,吾家又贫无藏书。州南有大姓李氏者,其子尧辅颇好学。予为儿童时,多游其家。见其弊筐贮故书在壁间,发而视之,得唐《昌黎先生文集》六卷,脱落颠倒,无次序;因乞李氏以归。读之,见其言深厚而雄博,然予犹少,未能悉究其义,徒见其浩然无涯,若可爱。 是时天下学者,杨、刘之作,号为“时文”,能者取科第,擅名声,以夸荣当世,未尝有道韩文者。予亦方举进士,以礼部诗赋为事。年十有七,试于州,为有司所黜。因取所藏韩氏之文复阅之,则喟然叹曰:“学者当至于是而止尔!”固怪时人之不道,而顾己亦未暇学,徒时时独念于予心,以谓方从进士干禄以养亲。苟得禄矣,当尽力于斯文,以偿其素志。 后七年,举进士及第,官于洛阳。而尹师鲁之徒皆在,遂相与作为古文,因出所藏《昌黎集》而补缀之。求人家所有旧本而校定之。其后天下学者,亦渐趋于古,而韩文遂行于世,至于今盖三十余年矣。学者非韩不学也,可谓盛矣! 呜呼!道固有行于远而止于近,有忽于往而贵于今者。非惟世俗好恶之使然,亦其理有当然者。故孔、孟惶惶于一时,而师法于千万世。韩氏之文,没而不见者二百年,而后大施于今。此又非特好恶之所上下,盖其久而愈明,不可磨灭,虽蔽于暂,而终耀于无穷者,其道当然也。 予之始得于韩也,当其沉没弃废之时。予固知其不足以追时好而取势利,于是就而学之,则予之所为者,岂所以急名誉而干势利之用哉?亦志乎久而已矣!故予之仕,于进不为喜,退不为惧者,盖其志先定,而所学者宜然也。 集本出于蜀,文字刻画,颇精于今世俗本,而脱缪尤多。凡三十年间,闻人有善本者,必求而改正之。其最后卷帙不足,今不复补者,重增其故也。予家藏书万卷,独《昌黎先生集》为旧物也。呜呼!韩氏之文之道,万世所共尊,天下所共传而有也。予于此本,特以其旧物而尤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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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连屋不居,三闲葺茅茨。 田园非不宽,一亩环竹篱。 楚楚山下花,湛湛池边□。 丈室南坡□,容膝以扁之。 谁谓方回旋,天境春熙熙。 壶中著仙翁,芥子藏须弥。 虚诞彼异端,我□异于斯。 圣贤与我对,经训星日垂。 可以读离骚,可以击壤诗。 回头纷纷者,金碧贮狂痴。 声色性命斧,财货盗贼资。 皇皇窘其庐,日怀不足私。 蚊蚋同旦暮,不满一唾嗤。 岂识天下乐,本非外铄为。 己大物自小,心旷神斯怡。 一则万条□,静者动蓍龟。 吾方谋一榻,尽老聊娱嬉。 今日为何日,此理知者谁。 达哉子孙子,吾知有吾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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