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曰:“大清有天下,仁矣。自秦以来,凡为帝王者皆贼也。”妻笑曰:“何以谓之贼也?”曰:“今也有负数匹布或担数斗粟而行于涂者,或杀之而有其布粟,是贼乎,非贼乎?”曰:“是贼矣。”
唐子曰:“杀一人而取其匹布斗粟,犹谓之贼;杀天下之人而尽有其布粟,而反不谓之贼乎?三代以后,有天下之善者莫如汉,然高帝屠城阳,屠颍阳,光武帝屠城三百。使我而事高帝,当其屠城阳之时,必痛哭而去之矣;吾不忍为之臣也。”
妻曰:“当大乱之时,岂能不杀一人而定天下?”唐子曰:“定乱岂能不杀乎?古之王者,有不得已而杀者二:有罪,不得不杀;临战,不得不杀。有罪而杀,尧舜之所不能免也;临战而杀,汤武之所不能免也;非是,奚以杀为?若过里而墟其里,过市而窜其市,入城而屠其城,此何为者?大将杀人,非大将杀之,天子实杀之;裨将杀人,非裨将杀之,天子实杀之;卒伍杀人,非卒伍杀之,天子实杀之;官吏杀人,非官吏杀之,天子实杀之。杀人者众手,实天子为之大手。天下既定,非攻非战,百姓死于兵与因兵而死者十五六。暴骨未收,哭声未绝,目眦未干,于是乃服衮冕,乘法驾,坐前殿,受朝贺,高官室,广苑囿,以贵其妻妾,以肥其子孙,彼诚何心而忍享之?若上使我治杀人之狱,我则有以处之矣。匹夫无故而杀人,以其一身抵一人之死,斯足矣;有天下者无故而杀人,虽百其身不足以抵其杀一人之罪。是何也?天子者,天下之慈母也,人所仰望以乳育者也,乃无故而杀之,其罪岂不重于匹夫?”
室语(节选),清代,唐甄,唐子曰:“大清有天下,仁矣。自秦以来,凡为帝王者皆贼也。”妻笑曰:“何以谓之贼也?”曰:“今也有负数匹布或担数斗粟而行于涂者,或杀之而有其布粟,是贼乎,非贼乎?”曰:“是贼矣。” 唐子曰:“杀一人而取其匹布斗粟,犹谓之贼;杀天下之人而尽有其布粟,而反不谓之贼乎?三代以后,有天下之善者莫如汉,然高帝屠城阳,屠颍阳,光武帝屠城三百。使我而事高帝,当其屠城阳之时,必痛哭而去之矣;吾不忍为之臣也。” 妻曰:“当大乱之时,岂能不杀一人而定天下?”唐子曰:“定乱岂能不杀乎?古之王者,有不得已而杀者二:有罪,不得不杀;临战,不得不杀。有罪而杀,尧舜之所不能免也;临战而杀,汤武之所不能免也;非是,奚以杀为?若过里而墟其里,过市而窜其市,入城而屠其城,此何为者?大将杀人,非大将杀之,天子实杀之;裨将杀人,非裨将杀之,天子实杀之;卒伍杀人,非卒伍杀之,天子实杀之;官吏杀人,非官吏杀之,天子实杀之。杀人者众手,实天子为之大手。天下既定,非攻非战,百姓死于兵与因兵而死者十五六。暴骨未收,哭声未绝,目眦未干,于是乃服衮冕,乘法驾,坐前殿,受朝贺,高官室,广苑囿,以贵其妻妾,以肥其子孙,彼诚何心而忍享之?若上使我治杀人之狱,我则有以处之矣。匹夫无故而杀人,以其一身抵一人之死,斯足矣;有天下者无故而杀人,虽百其身不足以抵其杀一人之罪。是何也?天子者,天下之慈母也,人所仰望以乳育者也,乃无故而杀之,其罪岂不重于匹夫?”
唐甄,初名大陶,字铸万,号圃亭。四川省达县(今四川省达州市通川区蒲家镇)人,帝师唐瑜的第十一代孙,中国明末清初的思想家和政论家。 唐甄与遂宁吕潜、新都费密,合称“清初蜀中三杰”,与王夫之、黄宗羲、顾炎......
唐甄,初名大陶,字铸万,号圃亭。四川省达县(今四川省达州市通川区蒲家镇)人,帝师唐瑜的第十一代孙,中国明末清初的思想家和政论家。 唐甄与遂宁吕潜、新都费密,合称“清初蜀中三杰”,与王夫之、黄宗羲、顾炎......
观香山山茶图赋诗吊之。清代。周馨桂。吾生卅载香山下,不识山茶是何者? 朅来披图寻昔景,置身如在远公社。 归来梦见山茶花,仿佛红云映四野。 又疑赤龙戏火珠,抛落人间旧兰若。 瘦生不识是何人,珊瑚鞭拂五花马。 大呼落魂心不死,疑是当时黄介子。 君胡不迟二百年,与我今日查周旋。 先生掉头一粲然,尔胡自迟二百年。 不与我辈相比肩,觉来一笑谢介子。 人生一过如浮烟,强言不朽附君辈。
古诗二首 其一。清代。周馨桂。长日闲无事,清风来庭除。 壮怀淡流俗,道心生诗书。 仰观碧落间,白云时卷舒。 悠然一静坐,宛若天地初。
别梁溪徐绍韩茂才。清代。周馨桂。君家九龙山,我家香山头。 香山三邑间,云拥昭明楼。 楼圮佛蒙尘,青山笑杀人。 名花久寂寞,岩小空自春。 昔贤久不作,往事安足陈。 忽看徐孺子,握手山南里。 乍见如故人,重逢感知己。 乍别难为情,重别心更倾。 怅望梁溪水,一叶西南征。 挥手问前期,清风江上城。
城中寓涌塔庵作。清代。周馨桂。不识涌塔庵,未来兹地游。 庵中今高卧,宿鸟鸣啾啾。 阡陌方池绕,绿杨何修修。 日夕生浮萍,泼剌游鱼稠。 蹇予方干禄,来此惊清幽。 饥寒逼奔走,壮志苦未酬。 寤言再三叹,得失良悠悠。
读虞山翁铁庵尚书叔元年谱。清代。周馨桂。尚书卓荦人中龙,尚书生小命困穷。 少孤复遭兵革变,避兵智得如冥鸿。 旧居书券酬子钱,鹊巢鸠居如秋蓬。 夏夕高堂苦不寐,插竹覆纸驱蚊虫。 奇荒日食米三合,杂以菜根糠覆犹难充。 弱冠砚田稍自得,楚江吊古欢游踪。 顑颔复除学籍名,颓然徵逐惟村农。 逋粮追索无生理,得免犹疑睡梦中。 张禄易名屡就试,逐客几从泺水逝。 颠连十载长安道,苦历人生未有事。 松柏终见岁寒姿,冰霜历尽能安之。 岂知十载青云路,已是集成一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