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少公卿，三十老举子。
世间老与少，不必较年齿。
我观宦达人，颜色自丰美。
癯者忽易腴，变化一日耳。
人言老再少，信是有此理。
我为老诸生，流落逾二纪。
四十又过四，淟涊百僚底。
说老已十年，何况真老矣。
壮气推幽忧，发白面目缁。
宁有再少时，一衰乃如此。
何郎穷过我，齿发亦相似。
闲居傲轩裳，臞腹满经史。
时时吐光焰，丽句落窗几。
谁家肯终惠，试此足千里。
空令坐穷独，阁户今扫轨。
宦达世共慕，闲旷我所喜。
丈夫生世间，要自发奇伟。
富贵何足云，功名半张纸。
古来傲世士，良是穷乃止。
未有如子年，忼慨隐廛市。
我不愧公卿，愧此少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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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饶信吏，爱宝袭侈越。
莫买冰玉盘，苍山斫明月。
明月有时生，穷岩有时竭。
君常抱清节，历职老无阙。
与我年齿同，独未变华发。
又为江外行，画舸羡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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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昔年四十，曾和白傅诗。
白年六十六，有诗言其衰。
七十欠四岁，我亦如其时。
我昔知命年，目力先差池。
今复十馀载，晶镜屡改移。
发白虽少半，大半白其髭。
今年耳所听，亦觉收声迟。
我嫌人语低，聩聩将在兹。
白公于是岁，二齿落有辞。
我幸卅馀齿，全在无所隳。
居粤八九载，湿气注四肢。
诗云微且肿，脚气殊难医。
入滇气凉爽，左足去其疵。
右足尚有病，夏来加药治。
近亦可半愈，兼以息身疲。
园中有山台，藜杖闲可支。
厩中有紫骝，游山偶一骑。
仲秋多祭祀，斋宿今其期。
东园好亭馆，杂树交秋枝。
钟鸣鹤声静，清夜因自思。
我无白公才，我比白公羸。
今亦六十六，官重非分司。
年齿与禄位，不图至于斯。
老妻携季子，归守墓与祠。
服官有二子，效力居京师。
滇南宦最远，今惟仲子随。
仲子文笔拙，经义微能窥。
疏经成十卷，阅之颇解颐。
赀郎任子间，所执或不卑。
聚者固相慰，远者叹相离。
健亦勿侈乐，衰亦毋心悲。
君门隔万里，昔人常嗟咨。
我君令臣喜，喜气盈须眉。
春明门外路，岂是天之涯。
惟念老态具，精力将难支。
安可龙钟叟，颓然筹边陲。
然不筹边陲，偷安又何为。
为此斋居夕，自省复自疑。
尚其式古训，亦且力威仪。
大事在于祀，惟福养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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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云不晓事，白首窥玄经。
我昔弄柔翰，窃禄翼其成。
岂谓兹道非，年齿已屡更。
顾影守空堂，枳棘塞中庭。
灵芝尚三秀，鸑鷟待一鸣。
赖此慰迟暮，可齐达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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