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生月晕,舟子知天风。
挂席候明发,眇漫平湖中。
中流见匡阜,势压九江雄。
黤黕容霁色,峥嵘当晓空。
香炉初上日,瀑布喷成虹。
久欲追尚子,况兹怀远公。
我来限于役,未暇息微躬。
淮海途将半,星霜岁欲穷。
寄言岩栖者,毕趣当来同。
彭蠡湖中望庐山,唐代,孟浩然,太虚生月晕,舟子知天风。 挂席候明发,眇漫平湖中。 中流见匡阜,势压九江雄。 黤黕容霁色,峥嵘当晓空。 香炉初上日,瀑布喷成虹。 久欲追尚子,况兹怀远公。 我来限于役,未暇息微躬。 淮海途将半,星霜岁欲穷。 寄言岩栖者,毕趣当来同。
这首诗是作者漫游东南各地、途经鄱阳湖时的作品。
孟浩然写山水诗往往善于从大处落笔,描绘大自然的广阔图景。第一二两句就写得气势磅礴,格调雄浑。辽阔无边的太空,悬挂着一轮晕月,景色微带朦胧,预示着「天风」将要来临。「月晕而风」,这一点,「舟子」是特别敏感的。这就为第三句「挂席候明发」开辟了道路。第四句开始进入题意。虽然没有点明彭蠡湖,但「渺漫」这个双声词,已显示出烟波茫茫的湖面。
「中流见匡阜,势压九江雄」,进一步扣题。「匡阜」是庐山的别称。作者「见匡阜」是在「中流」,表明船在行进中,「势压九江雄」的「压」字,写出了庐山的巍峨高峻。「压」字之前,配以「势」字,颇有雄镇长江之滨,有意「压」住滔滔江流的雄伟气势。这不仅把静卧的庐山写活了,而且显得那样虎虎有生气。
以下四句,紧扣题目的「望」字。浩渺大水,一叶扁舟,远望高山,却是一片「黛色」。这一「黛」字用得好。「黛」为青黑色,这既点出苍翠浓郁的山色,又暗示出凌晨的昏暗天色。随着时间的推移,东方渐渐显露出鱼肚白。高耸的庐山,在「曙空」中,显得分外妩媚。
天色渐晓,红日东升,庐山又是一番景象。崔巍的香炉峰,抹上一层日光,读者是不难想象其美丽的。而「瀑水喷成虹」的景象更使人赞叹不已。以虹为喻,不仅表现庐山瀑布之高,而且显示其色。飞流直下,旭日映照,烟水氤氲,色如雨后之虹,高悬天空,是多么绚丽多彩。
这样秀丽的景色,本该使人流连忘返,然而,却勾起了作者的满腹心事。「久欲追尚子,况兹怀远公」,表明了作者早有超脱隐逸的思想。「尚子」指尚长,东汉隐士;「远公」指慧远,东晋高僧,他本来是要到罗浮山去建寺弘道的,然而「及届浔阳,见庐峰清净,足以息心」,便毅然栖息东林。「追」「怀」二字,包含了作者对这两位摆脱世俗的隐士高僧是多么敬仰和爱戴;诗人望庐山,思伊人,多么想留在庐山归隐呀,然而却没有,为什么呢?
「我来限于役」以下四句,便回答了这个问题。作者之所以不能「息微躬」是因为「于役」,他还要继续到长江下游江浙等省的广大地区去漫游,现在整个行程还不到一半,而一年的时间却将要完了。「淮海」、「星霜」这个对偶句,用时间与地域相对,极为工稳而自然,这就更突出了时间与空间的矛盾,从而显示出作者急迫漫游的心情。这对「久欲追尚子」两句说来是一个转折,表现了隐逸与漫游的心理矛盾。
「寄言岩栖者,毕趣当来同」,对以上四句又是一个转折。「岩栖者」自然是指那些隐士高僧。「毕趣」的「毕」应作「尽」讲,「趣」指隐逸之趣。意思是尽管现在不留在庐山,但将来还是要与「岩栖者」共同归隐的。表现出对庐山的神往之情。
这虽是一首古诗,但对偶句相当多,工稳、自然而且声调优美。譬如「黯黮凝黛色,峥嵘当曙空」中的「黯黮」与「峥嵘」,都是叠韵词。形容颜色的两字,都带「黑」旁,形容山高的两字都带「山」旁。不仅意义、词性、声调相对,连字形也相对了。《全唐诗》称孟诗「伫兴而作,造意极苦」,于此可见一斑。
此诗结构极为紧密。由「月晕」而推测到「天风」,由「舟子」而写到「挂席」,坐船当是在水上,到「中流」遂见庐山。这种联系都是极为自然的。庐山给人第一个印象是气势雄伟;由黎明到日出,才看到它的妩媚多姿、绚丽多彩。见庐山想到「尚子」和「远公」,然后写到自己思想上的矛盾。顺理成章,句句相连,环环相扣,过渡自然,毫无跳跃的感觉。作者巧妙地把时间的推移,空间的变化,思想的矛盾,紧密地结合起来。这正是它结构之所以紧密的秘密所在。
参考资料:
《唐贤三昧集笺注》:大湖中见高山,真成活画。
《养一斋诗话》:严沧浪云:「孟襄阳学力下韩退之远甚,而其诗独出退之之上者,一味妙悟故也。」然则盛唐惟孟襄阳,乃可以一味妙悟目之。然襄阳诗如「东旭毕光芒,浦禽已惊聒。卧闻渔浦口,桡声暗相发。日出气象分,始知江湖阔」、「太虚生月晕,舟子知天风。挂席候明发,渺漫平湖中。中流见匡阜,势压九江雄,香炉切上日,瀑布喷成虹」,精力浑健,俯视一切,正不可徒以清言目之,则谓襄阳诗都属悟到,不关学力,亦微误耳。
《唐宋诗举要》:兴象华妙。
孟浩然,唐代诗人,孟子第33代。本名不详(一说名浩),字浩然,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世称“孟襄阳”。浩然,少好节义,喜济人患难,工于诗。年四十游京师,唐玄宗诏咏其诗,至“不才明主弃”之语,玄宗谓:“......
孟浩然,唐代诗人,孟子第33代。本名不详(一说名浩),字浩然,襄州襄阳(今湖北襄阳)人,世称“孟襄阳”。浩然,少好节义,喜济人患难,工于诗。年四十游京师,唐玄宗诏咏其诗,至“不才明主弃”之语,玄宗谓:“......
减字木兰花 · 其一雪中集醉高楼。宋代。韩元吉。壶中春早。剪刻工夫天自巧。雨转风斜。吹作千林到处花。 瑶池清浅。璧月琼枝朝暮见。莫上扁舟。且醉仙家白玉楼。
薄幸 · 送安伯弟。宋代。韩元吉。送君南浦。对烟柳、青青万缕。更满眼、残红吹尽,叶底黄鹂自语。甚动人、多少离情,楼头水阔山无数。记竹里题诗,花边载酒,魂断江干春暮。 都莫问、功名事,白发渐、星星如许。任鸡鸣起舞,乡关何在,凭高目尽孤鸿去。漫留君住。趁酴醾香暖,持杯且醉瑶台露。相思记取,愁绝西窗夜雨。
菩萨蛮 · 其五春归。宋代。韩元吉。墙根新笋看成竹。青梅老尽樱桃熟。幽墙几多花。落红成暮霞。 闭门风又雨。只道春归去。媚脸笑持杯。却惊春思回。
满江红 · 其一丁亥示庞祐甫。宋代。韩元吉。梅欲开时,君欲去、花谁同折。应怅望、江津千树,晚烟明雪。花似故人相见好,人如塞雁多离别。待留君、重看水边花,花边月。 台城路,山如阙。追往事,伤时节。但春风春雨,古人愁绝。多少扬州诗兴在,直须清梦翻胡蝶。问他年、谁记饮中仙,花应说。
满江红 · 其二自鹿田山桥小集潜岳寺,坐中酬陈子象词。宋代。韩元吉。寂寞山城,春已半、好花都折。无奈向、阴晴不定,冷烟寒食。莫问花残风又雨,且须烂醉酬春色。叹使君、华发又重来,人应识。 丹井畔,山桥侧。空翠里,烟如织。便直教马上,醉巾沾湿。丞相车茵端未惜,孟公好客聊无客。算明年、溪路海棠开,还相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