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尝读白乐天《江州司马厅记》,言自武德以来,庶官以便宜制事,皆非其初设官之制。自五大都督府,至于上中下那司马之职尽去,惟员与体在。余以隆庆二年秋,自吴兴改倅邢州。明年夏五月茬任,实司那之马政。今马政无所为也,独承奉太仆寺上下文移而已。所谓司马之职尽去,真如乐天所云者。
而乐天又言:江州左匡庐,右江、湖,土高气清,富有佳境。守土臣不可观游,惟司马得从容山水间,以足为乐。而邢,古河内,在太行山麓。《禹贡》衡津、大陆,并其境内。太史公称”邯郸亦漳、河间一都会”,“其谣俗犹有赵之风”。余夙欲览观其山川之美,而日闭门不出,则乐天所得以养志忘名者,余亦无以有之。然独爱乐天襟怀夷旷,能自适,现其所为诗,绝不类古迁谪者,有无聊不平之意。则所言江州之佳境,亦偶寓焉耳!虽微江州,其有不自得者哉?
余自夏来,忽已秋中,颇能以书史自误。顾街内无精庐,治一土室,而户西向,寒风烈日,霖雨飞霜,无地可避。几榻亦不能具。月得俸黍米二石。余南人,不惯食黍米,然休休焉自谓识时知命,差不愧于乐天。因诵其语以为《厅记》。使乐天有知,亦以谓千载之下,乃有此同志者也。
顺德府通判厅记,明代,归有光,余尝读白乐天《江州司马厅记》,言自武德以来,庶官以便宜制事,皆非其初设官之制。自五大都督府,至于上中下那司马之职尽去,惟员与体在。余以隆庆二年秋,自吴兴改倅邢州。明年夏五月茬任,实司那之马政。今马政无所为也,独承奉太仆寺上下文移而已。所谓司马之职尽去,真如乐天所云者。 而乐天又言:江州左匡庐,右江、湖,土高气清,富有佳境。守土臣不可观游,惟司马得从容山水间,以足为乐。而邢,古河内,在太行山麓。《禹贡》衡津、大陆,并其境内。太史公称”邯郸亦漳、河间一都会”,“其谣俗犹有赵之风”。余夙欲览观其山川之美,而日闭门不出,则乐天所得以养志忘名者,余亦无以有之。然独爱乐天襟怀夷旷,能自适,现其所为诗,绝不类古迁谪者,有无聊不平之意。则所言江州之佳境,亦偶寓焉耳!虽微江州,其有不自得者哉? 余自夏来,忽已秋中,颇能以书史自误。顾街内无精庐,治一土室,而户西向,寒风烈日,霖雨飞霜,无地可避。几榻亦不能具。月得俸黍米二石。余南人,不惯食黍米,然休休焉自谓识时知命,差不愧于乐天。因诵其语以为《厅记》。使乐天有知,亦以谓千载之下,乃有此同志者也。
归有光六十二岁时,调任顺德通判,管马政。通判是副职,明升暗降,他为此感到愤慨,曾连上乞休文而被上司搁置。马政虽是闲职,他还是很认真地办了一些实事,并以旷达的心情写了两篇文章记述这一段生活。《顺德府通判厅记》是其中的一篇。
这篇文章的开头很巧妙,有如神来之笔引出唐代曾被贬为江州司马的白居易,而且是读他的《江州司马厅记》。开头一段的文字是不动感情的,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潜台词已经不说自明,第二段感情波澜起伏。白乐天谕居江州,犹有匡庐江湖之佳境可供养志忘名,可自己呢,亦失以有之,比白乐天的处境更差。但是,白居易虽然是个迁謫者却没有无聊不平之意,胸怀夷旷,能自适,是归有光所赞同的。因此,“虽微江州,其有不自得哉”一语,既是说白居易,也是说自己。关于在顺德的苦中自娱的情况,容容几笔就带过了。一则白居易写文于前,归有光写文于后,同是写被謫贬管马政,总得另闢蹊径;二则归有光撰写此文本意不在记叙在顺德的琐事,而在于抒发与白居易共鸣的情感。结尾处点睛之笔说得很明白:儒家的“乐夭知命”的思想,是白居易和归有光所共有的。
参考资料:
归有光,明代官员、散文家。字熙甫,又字开甫,别号震川,又号项脊生,汉族,江苏昆山人。嘉靖十九年举人。会试落第八次,徙居嘉定安亭江上,读书谈道,学徒众多,60岁方成进士,历长兴知县、顺德通判、南京太仆寺丞......
归有光,明代官员、散文家。字熙甫,又字开甫,别号震川,又号项脊生,汉族,江苏昆山人。嘉靖十九年举人。会试落第八次,徙居嘉定安亭江上,读书谈道,学徒众多,60岁方成进士,历长兴知县、顺德通判、南京太仆寺丞......
踏莎行(壬午)。明代。徐楩。别泪零风,离愁细雨。 应知此后难从晤。 他年反羡送君时,长亭不算伤心处。 病逐秋来,人随花暮。 悠悠岁月嗟空度。 催归买断杜鹃声,属他啼遍江南路。
西江月(壬午)。明代。徐楩。悄步怕惊蛩觉,临行低语匆匆。 难将别恨寄征鸿。 愁海泪涛频涌。 蕉叶故遮窗隙,离魂隔断墙东。 丝丝裂碎赖秋风。 疏处才通好梦。
如梦令 嘲影(壬午)。明代。徐楩。伴我愁怀孤索。 好似倩魂难捉。 不肯暂分离,怕到绣帏香阁。 私约。 私约。 毕竟被他随著。
疏影 平山堂(壬午)。明代。徐楩。游人杂踏。 远芜城西去,车骑相接。 山矮非高,水浅非深,土块石沙横叠。 竹罔松坞荒畦外,纵游览、穿林轻屧。 见青楸、反挂疏藤,蔓引寒花秋蝶。 经岁邗沟冷署,纵浩歌清啸,心事难说。 老涉江关,苦尽情怀,身似霜林败叶。 飘零南北羁孤影,问谁是、征途相识。 喜天涯、早夜追随,尚有故乡明月。